我的梦——分享他的人生
文:zhouyangzoe
  “神啊,请听我的许愿,并完成我的心愿,我愿用我的幸福,我的生命去换取它……”

  传说,每个人在出生时,都可以向神祈求一样东西。有人祈求了财富,有人祈求了容颜,也有人祈求了幸福,而我却不知为何向神祈求了一项神力--穿行时空。也许是这要求太过分了,神并不太愿意。于是,我便用自己短短五十三年的生命中的三十年作为代价。最终神答应了。

  出生后的我是平凡的,平凡得像是茫茫大漠中的一粒砂;出生后的我是渺小的,渺小得犹如浩瀚宇宙中的一颗尘埃,生活是如此的平静,直到那个故事中“他”的出现。

  在那令人兴奋的二年中,我几乎是疯狂的寻找关于“他”的点滴,单记载太少了,我只能在脑海中勾勒“他”的容貌,“他”的神情,“他”的事迹,“他”的人生……是一种崇拜,亦或是一种敬仰?

  人世间的我早已忘记向神的祈求,但神并没忘记。于是,神在梦中出现了,“去你想去的世界吧,没人能阻拦你,但要快啊,时间并不多了。”那语气中充满了慈爱或怜悯?

  那一年,我二十岁。

  去我想去的世界?而我想去的地方只有一个--有“他”的世界。再一次,我闭上眼勾勒“他”一切,重温早已铭记的一切,但这一次,意念更为集中。于是,奇迹发生了……

  当我睁开双眼,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城市,有奇怪的服饰,奇怪的房屋……但一切我仿佛又那么熟悉。是的,是的,就是这里,我魂牵梦系的地方——埃及,孟菲斯,“他”的故乡,“他”的家……那么,现在是什么时候,为什么我听得懂人们的谈话?为什么人们似乎看不见我?而他又在哪里?

  我仔细听人们的谈论,他们正在无比敬仰的谈论着神与改革,还有他们尊贵的法老——埃赫那吞。好吧,这样看来我来得还不算太晚。在这里的我如空气一样无形,正因这样,我顺利的进入了“他”家,搜寻着“他”的身影。

  “小主人,您又射中了,这已经是第149,不,第150次了。”

  “如果你不是总在一旁大呼小叫,而是安静的看,我会射得更好的呢!”

  “水……”

  “是的,马上来。”

   我寻声而至,在我眼前的是一位手持弓箭的俊美的埃及少年。大约有八,九岁,蜂蜜色的皮肤,因运动而沾满汗水,头发不似众人—卷卷的贴在头上—而是淡淡的褐色,柔软又充满光泽。然后我看向他的眼,一双奇特有熟悉的眼,呈现着迥然不同的色泽--墨黑色与金黄色。是他,一定是他——巫尔瑟·拉姆塞斯,一个我永远也无法忘却的人。

  此时的他,还只是个孩子,拥有一双孩子那样的清澈的眼和孩子独有的纯真的笑。即使此时的他因练习弓箭而略显疲倦,但仍无法掩饰身上那种贵族的气息与强者的风范。望着他,我久久无法成言,只能任泪水如泉水般涌出,让过往的记忆一幕幕在眼前呈现。

  “巫尔瑟少爷,用餐了。”

  他将弓箭交给侍从,走向屋内。第一次与我擦肩而过……

  我用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,形影不离的跟随着他,收集他的一切消息。

  他——巫尔瑟·拉姆塞斯,出身历代军人的贵族家庭,其父是埃及的一位将军,虽非赫赫有名,但对法老十分忠诚。他是家中的独子,虽姐妹众多,却没有半个兄弟,很自然地,他独享着家中所有人的关心与爱护。但我却从不担心这会使他的性格产生缺陷,因为他是不同的。果然,他并未恃宠而骄,反而待人接物都极为得体,温和而自持。当然,他是聪慧的,无论是政治,历史,军事,还是战斗技巧都极为出色。

  这样的他,与我记忆中的模样有几分相似,又有几分不同。八九岁的他,还为学会讽刺与谎言,还为懂得嘲弄与虚伪,但同样的胸怀大志,可现在的他只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将军,而非神圣的法老。是的,此时的他还是一个孩子。

  巫尔瑟的父亲是法老埃赫那吞的忠实臣子,帮助法老进行改革,但在历史上这改革并未成功,在法老死后便终止了。积怨已久的阿蒙神庙的祭司们决不会对法老的旧臣善罢甘休,一个失势的将军又能怎样,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前途另人堪忧,而他的命运又将如何,他那童稚的笑容还能维持多久……又会是什么令他改变?

  我没有时间再去深思,一阵目眩之后,我回到了自己的世界。再图书馆中,我找到了有关那次改革的一些记载:法老死后,改革被终止了,出任监国的法老的大女儿与大女婿也于孟菲斯去世,死因不明。然后,一位年轻的法老登基了—图坦卡门,法老二女儿的丈夫,一个九岁的国王。经过一场严酷的政治斗争,年轻的法老与祭司们妥协了。

  越多了解一些事情,我就越为他担心,怕他也会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。因为在任何的政治斗争中,没有大人与孩子,只有敌人,消灭与被消灭。日夜的思念终于汇成一股强大的意念,再一次我回到了他的世界。

  天哪!孟菲斯已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了,它寂静了许多,沉闷了许多。寂静得犹如平静无波的尼罗河,沉闷得犹如布满乌云的阴黯天空。第二次走进他的家,大宅里也已没了热闹与来往的仆人与奴隶。

  我在各个院子中寻找他的身影,但没有!我的心也随着愈急的步伐而越跳越快。终于,在一间阴暗的大房间中,我找到了他。此刻他正穿着正式的服装跪在父亲的灵柩前。他很伤心,但并没流泪,双眼望着前方,似在看着什么,有仿佛什么也没看见;他紧闭着双唇,隐约地我看见那下颚在微微抽动;他的双臂松垂在身侧,但双手却紧握成拳……此刻的他才十三岁。

  在来的路上,我便已知道他的父亲死了,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。他的身份虽还是贵族,但已不再那么货真价实。一瞬间,我忽然觉得也许他应生于帝王之家,以他的资质,能力完全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王,但如果真的如我所想,让他身处在那种环境中,只能使他更早地卷入政治与阴谋之中,如果那样,也许他也早已不在人间了。

 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运,作一个没落的贵族……而他可会向命运低头?

  深夜的孟菲斯死一般寂静,古老的尼罗河静静的流淌,乌云遮住了星空,黑暗笼罩了一切。黑夜中他躺在床上,但我知道他一定没有睡。

  “你在想什么?”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开口讲话,希望他能听见,能听懂。

  “谁,是谁?”他惊恐的坐起身,拿起身边的剑,在空中不断的挥舞。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他的无助。也许你永远也无法想象,像他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也会无助,但别忘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。

  “我,我是……”我是谁呢?我不想让自己的回答给他带来恐慌,“我是神的使者。”我回答说。既然,是神给了我指引,我想我可以这么说。但我决不愿欺骗他。

  “你在哪?”他点亮了灯,却不知我在何处,俊朗的面容浮上了一抹疑惑。

  “你看不见我的。”我的语气中有一些落寞。他似乎并不怕神,也不尊敬神。

  果然——

  “我不需要神,走开!”他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。

  此时的他象一只负伤的野兽,渴望抚慰却又敌视所有人,急欲掩饰伤口。他眼神中的防备令我沮丧,更让我为他的命运痛心。我想帮助他,即使倾我所有;我想温暖他的心,即使尽我一生;我想……,可我能吗,我有资格吗?

  “我可以帮你吗?人生的路可以有很多种,别在一条路上迷失自己。”我想劝他放开些,即使这毫无作用。

  “可我的路只有一条,开始了就不再回头。而你如果真的是神的使者,就回你的神庙中去。”

  他变了,变得更像我记忆中的他,只是更冷漠。现在的他还没学会圆滑与不择手段。望着他,我不再说话,有丝失落,有丝忧伤。久久之后,他以为我已离开,才将剑放好,走向窗边。月光透过乌云洒下,照在他俊秀的脸上,他的神情如此坚定。

  “我要这个国家,我要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,即使穷尽一生,也无怨无悔……”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立下誓言。

  巫尔塞·拉姆塞斯啊,你一生的志向便在此刻决定了吗?你是否知道,为了这一个誓言,你将努力多久,又将失去多少?穷尽一生?也许真是如此。

  我看着他,看着他的眼,眼中的坚定依旧,但清澈却已不在。这一次是我离开,轻轻的走过他身边,再一次与他擦肩而过……

  希望有一天,他冰封的心能为谁融化,荒芜的心能为谁开满鲜花……

  清晨,第一缕阳光照进了房间,今天是我二十一岁的生日。再这一年中,我经历了两次旅行,如今我已能熟练操纵这一神力。我多想能和他一同看太阳起落,一起经历他的每一天,但时间似乎不够。再一次去到他的世界,再看一看他,看一看二十二岁的他。

  又一次到孟菲斯,这里又已恢复了繁荣,而他却已不在家中了。八年前,十四岁的他就已离开家,成为了一名军人。凭借着良好的资质与才能,他被一路晋升,两年前担任了尼罗河三角洲的守备队长。今年,埃及国内又出了一件大事:年轻的法老图坦卡门去世了,阿肯娜媚王妃决定与西塔托的一位王子联姻。巫尔塞·拉姆塞斯作为武官的代表,负责迎接王子一行人。一切都按着历史的轨迹重演。

  在离开孟菲斯的途中,我又听到了许多与他有关的谈论。他英俊,聪慧,有贵族身份,有相当大的家产,是埃及国内数一数二的军官。由于颇受女人青睐,喜欢女人也就成了形容他的又一词汇。但我知道那些人决走不进他冰封的心。军级不断上升的他,多了许多与宫廷和祭司打交道的机会。但他在心中蔑视宫廷,蔑视那个被王太后操纵的宫廷。年幼的法老不可能为埃及带来光明,而野心庞大的王太后只会使宫廷更加腐败。他更憎恶那些祭司,那些为了私欲而贪婪成性的祭司,那些害死了他父亲的“神圣”的祭司。但他仍然会笑迎各色人物,摆出一副温和无害的面孔,在他未具有充足的实力前,他不愿在身边埋下太多的隐患。  他热爱埃及—一个终将会为他所有的国家,他以是一名埃及人为荣。而这样的他,却要去迎接一位他国的王子成为自己的法老,真是天大的讽刺……

  让身体随飘浮,终于在边塞城市恩撒找到了他。 巫尔瑟·拉姆塞斯已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无助的13岁少年了。一身军人的装束更衬托出了他英俊的相貌,强健的体魄,还有那与日俱增的王者气魄——毫无疑问,他天生就应是一个军人。此时的他总是有笑容的,笑得那么灿烂,笑得那么开怀,笑得那么满不在乎,但真的是什么也不在乎吗?

  傍晚时分,沙漠中刮起了干燥的风,卷起了一丝躁动与不安,似乎在传送着某个信息。我悄悄的走近躺在床上的他,不敢发出一点声响,但气息却惊动了本就不安的烛火。

  “什么人?”他坐起身,抽出了剑,却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胡乱的挥动,目光在室内搜寻。

  “我,是我,我是……”

  “神的使者?”他挑高了眉,打断了我的话。

  “你记得?”我有些惊喜,压抑自己居然游行被他记得。

  “有些事是想忘也忘不掉的……”他缓缓的开口,却欲言又止,突然又换了一种口气,扬着微笑说:“再说,又有谁能有幸两次被神眷顾呢?”

  不意外的我发现自己被嘲弄了,但怒气并未攻占心头。他已变得的叫我也不认识了,或者说,他变得更像我最初认识的他了。

  “这次神又要帮我了吗,帮我保护那位西塔托的王子?”

  “你不希望他即位,对吗?”我脱口而出。

  “这可由不得我,但也由不得他,即使他安全到了埃及也不一定会……,但如果他真的在境外出了什么情况……,就更与我们埃及无关了。”

  “他会死吗?”我坐在他身边,。轻声问着。

  “我怎么知道,我又没打算害他。”他转开脸,背对着我。

  一瞬间,我与他近在咫尺,又仿佛远隔重山。伸出手,我便可触到他宽阔的肩膀,但又像是在水中捞月般,见到只是一个虚无的影像。

  “他会死的。”我小声说着,不知他是否听见,然后便退开,不再让他感觉到我的气息。

  夜深了,他也睡熟了。这一次,我没再走开,而是呆呆的望了他一整夜。

  睡吧,不久你就会知道这看似荒唐的任务将会带给你什么……

  第二天一早,巫尔瑟便不顾众人的反对,单身一人前往沙漠去寻找久未到达的王子了,我也紧紧跟随着他。沙漠中的温度真是高得吓人,高照的烈日像是要将人的身体榨干似的,他独自在其中穿行。突然,不远处的一个物体吸引住了他的视线,是她,他们终于相遇了。随后我便亲眼目睹了他搭救她的整个经过,也亲眼目睹了他从最初的不慎在意到最后的无比震惊与感动。在她过往的生命中从不曾遇见如此不同的女孩。于是他震惊了,也感动了,但他此刻并不知晓,就在这震惊与感动的同时,自己冰冻的心正在渐渐融化,荒芜的心也正在悄悄的孕育着希望的花朵。

  “她的身份特殊。”我在他身边缓缓的开口,与他一同看向已远去的车队。

  “那又怎样?”他已习惯于我的出现,口气是不驯的。

  “她并不属于你,而他也决不会允许。”我好心的提醒。

  “那只是现在而已,并不是问题。”他又笑了,眼中绽放出攫取的光芒,那眼神中可又有了清澈?

  巫尔瑟·拉姆塞斯,他像一只盘旋于天际的猎鹰,看准猎物,然后掠取,毫不迟疑。而她可仅仅是猎物而已?我祈祷也许结果会有所不同。

  整整半年的时间,我随他一同在哈图萨斯生活。看着他展开大胆又热烈的追求,追求他国一位有势力的王子的宠妃;看着他借送礼之名进入王宫;看着他冥思苦想,翻跃高墙;也看他许久未有的真心的笑容,但总没有太好的机会。终于一天,她离开了王子身边。于是他从追兵手中救了她,也绑架了她。他第一次对别人谈起自己的理想,也倾诉了自己的爱慕,他用心倾听她在夕阳中的话语,那颗从不曾为谁打开的心也毫无保留的为她开启。但仍是失败了。于是,他整理行装回到了埃及。

  是思念吗?如果不是为何会在月下失神?

  是爱吗?如果不是为何会不思茶饭,神情缥缈?

  我曾开口问过,而他却闭口不答。此时,我才真正觉得他是真的深陷了,深陷在那称之为爱的汪洋中。也许他此刻还不知,当自己心中真的进驻了一个女孩时,那随之而来的绝不仅仅是无边的思念,还会有无尽的危机……

  日复一日,终于他等到了好消息——与西塔托的战争要开始了。于是,他也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次计划。而我却不愿再留在这里,不愿看见战场上那个残忍又冷酷的他。

  在家人的祝福和朋友的歌声中,我度过了自己二十二岁的生日,而另一个时空中的他啊,是否也有愉快的生日,还是仍然孤独一人?这一夜,神再度造访了我。朦胧中,我听到一个声音:“去完成你的心愿吧,记住你只剩下这最后一年……。”

  真的就只有一年了吗?可我与他才刚刚相识啊。但,“相识”我真的可以这样讲吗?在他的面前,我永远只是无形的空气……

  只剩下一年了,在这一年中,我不得不不断地变换时空,以求能分享他一生中的每一个重要时刻。

  集中意念,默读心愿,我又一次来到了他的世界。这里似乎并不是孟菲斯,这儿如此繁华,有规模更加庞大的神庙,更像是埃及的首都——迪拜。人们都在四处谈论着由南方引发的叛乱,于是我明白了一切。

  在王太后的宫殿中,我找到了他,奄奄一息的他。胸前的那道伤口还未愈合,四肢也已被绳索勒出了血痕……这炎热的天气,连健康的人都难以忍受,又何况是遍体鳞伤的他。我多想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;我多想为他抹上止痛的良药;我多想为他松开紧绑的绳索;我多想……可我什么也不能做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独自在死亡线上挣扎,我痛恨自己,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,痛恨没有实体的自己。

  “是你吗?”他虚弱地开口。我知道一定是自己慌乱的气息惊醒了他。

  “是我。”我望着他,望着他身上的伤痕,其实他可以不必活得这么辛苦,只要……“为什么不答应王太后的要求?”

  “答应他的要求?然后呢,也做一个傀儡,一条向毒蛇摇尾乞怜的狗?这就是英明的神给我的忠告?”他淡淡的开口,眼神中充满了憎恶。

  我沉默了,在他的眼中王太后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,而在我看来,她却也是一个可怜的牺牲品,一个被男人的世界扭曲了人格的可怜的牺牲品。

  “这一次,你为什么不说要帮我?”他又开口。

  “会有人来救你的,过不了多久……”之后我便不再说话了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守着他。

  几天以后,她果然来了,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。我看着他们一同找到了证据,看着他再一次将她放离自己身边。那印在她手上的亲吻,记下了他今生永远的爱恋,而他也永远不会知道当王太后的利刃向他逼近时,我就挡在他身前……

  时空一转,我来到了十年后的埃及。此刻的他早已妻妾成群,儿女满堂;此刻的他已成了埃及位高权重的大臣,离自己一生的梦想也仅有一步之遥,但我知道他仍不快乐。他依然时常写信打扰她正常的生活;他依然不愿理睬那些不可一世的祭司司;他依然我行我素的出入宫廷;他依然如此的气势过人;他也依然独守着自己又已冰封的心。

  这样的他,熟悉得令我怀念,又陌生得使我害怕。他越成熟一分,我与他的距离便又远了一程。他若总停留在八,九岁时该有多好,那么纯真,那么无邪,那么一尘不染……但他终是长大了,也世故了。这一次,是我决定离开,说不清是留恋还是遗憾。

  我最后一次来到他身边,是他成为法老的那一天。那一天,白发苍苍的他终于完成了自己十三岁时的誓言,终于如愿地戴上了法老的金冠,手持着法老的权仗,成了神在埃及的化身。典礼在进行,乐器在奏响,人群在欢呼,百官在朝拜,祭司也低下了头,埃及的一切皆已归他所有——这就是他要得吗?这时的他并不知道,此刻在美丽的地中海的那一端,安那托利亚高原那片红色的大地上,也正奏响着乐曲,奏响着哀怨的乐曲,祭奠着他们高贵的皇妃,勇敢的女神……他的未婚妻……

  日落后的王宫,不见了白天的喧嚣,恢复了平静,死一般的平静。我望着他坐在大殿中央那把高高的椅子上——仍是独自一人。我再一次走近他,望着他失神的脸。

  “你快乐吗?”

  “法老怎会不快乐?”

  “你幸福吗?”

  “我拥有整个埃及。”

  “你遗憾吗?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是的,你遗憾。你没有最爱的人与你一起分享你的成就,为了权力,地位你放弃了再去追寻爱的机会,你为这一切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。”

  他沉默不语。我看着他历经沧桑的脸,岁月在他的脸上无情地留下了痕迹,刻下了一道道皱纹,也染白了他淡褐色的头发,褪去了周身的光华与荣耀,他也只是一个失去所爱的男子。而他所爱的人也已离开……

  “她已经去世了。”说完,我转过头,不愿再看向他的脸。此时的他又会有怎样的表情,我想去探究,可又怕看到他悲伤的脸。于是,我独自走向了大殿的尽头,最后一次与他擦肩而过……

  黑暗中,我仿佛听到了谁的哭泣,久久不绝……

  回到我的世界,在最后的几天里,我再一次来到埃及,来到帝王谷,来到他曾长眠的墓穴。在如今早已空无一物的墓室中,只剩下那些静静的壁画向世人诉说着他辉煌的一生。在最里面的一堵墙上,我看到了她——一位拥有黑发黑眼象牙色皮肤的少女,身着埃及的新娘服饰,展开甜美的笑脸,其下有这样一排象形文字:我的未婚妻——夕梨·内菲尔塔莉……  传说,每个人出生时,都可以向神祈求一样东西,你又祈求了什么呢?集中你的意念,默读你的心愿,也许再睁开眼时,你也会看到一张熟悉的脸……